主持人:何東洪(以下簡稱H) (本屆MV競賽評審)
Q:現場觀眾提問
與談人:
FINT:電影「青春電幻童話」導演
AUSH(阿許,以下簡稱許):本屆入圍導演、紅粉鍊人—〈一直都放在我房間〉MV導演
劉立(以下簡稱劉):本屆入圍導演、deca joins—〈海浪〉MV導演
林宏叡(以下簡稱林):本屆入圍導演、血肉果汁機—〈馬里亞納〉MV導演
–
文字:Iris
照片:炸的
–
H:FINT,公路電影其實是搖滾樂的一個幻想之一,在「青春電幻童話」這部電影中你如何概念化日本的音樂跟影像之間的關係?
FINT:青春電幻童話算是結合日本跟歐洲的公路電影,他們之間有一個共通點:追尋意義,即使還不知道那個意義是什麼。
H:台灣很小,從台北到高雄大概只要三個多小時吧。在這樣的脈絡下,要怎麼拍攝出一部公路電影?
FINT:在我的想象中,也許這個畫面會是一群想去參加演唱會的年輕人。他們可以搭火車、公車,但都出了一些事不能搭乘,最後只能用走的,而在走的過程中找到了一些意義。公路電影不是多長多遠、規模大小,而是在過程中尋找到了什麼。
H:您來自德國。請問您如何結合日本跟自己的市場、脈絡?
FINT:歐美製作電影時有自己的限制、框架,亞洲的電影製作(不單單是日本,也包括香港等等)以外部視角看上去擁有多種可能。而且所謂的「亞洲性」在歐美眼光看來非常新奇、非常吸引人。
———三位入圍MV獎項的台灣導演MV作品欣賞與介紹——
AUSH阿許(作品:紅粉鍊人—一直都放在我房間)
「遊牧影展真的很酷。這次我投了很多MV ,這支是最偏門的,沒想到偏偏是這支入圍。這支MV的概念是希望創造一種背影像困住的感覺。」
H:這支MV是拼貼式的,裡頭有很多流行用語。導演是如何把他們融合成這個影像的?
許:因為我跟歌手很熟,所以MV應該算是我們一起「玩」出來的成果。像有一次我剪一剪發現素材不夠,馬上打電話給他,就到他房間去拍素材。
劉立(作品:deca joins—海浪)
「這支MV想表現的就是孤獨跟慾望。」
H:拍這部MV總共花了多少錢?
劉:12、13萬吧。
H:為什麼影片那麼台?
劉:剛好而已。我只是想要主角有一個追求但又得不到的東西。
H:那如果你有第二次機會重拍這首歌,你會希望怎麼表現「孤獨與慾望」?
劉:我可能會讓主角是個有錢人——即使有錢,他還是得不到真正想要的東西。
林宏叡(作品:血肉果汁機—馬里亞納)
「這支MV的核心是『貪婪』。拍這支MV之前我沒有聽過metal,所以剛開始發想的第一週我都沒有辦法把整首歌聽完。後來我決定從童話感、神話出發,把MV做成一個『給大人看的童話故事』。」
———Q/A———
H:MV不像電影在一個完整敘事上發揮,很難決定一支MV的好壞。
FINT:是的,所以身為MV導演會經常面臨思覺失調。對一個MV導演來說怎樣算成功?Youtube點閱率嗎?但有些人只是想聽音樂而已。我們是在為人做作品,或者為自己做作品呢?
以年輕導演而言,拍MV是很好的事。一是讓他們有機會拍攝短片,二是拍MV時需要很多協調,例如和唱片公司、製作人、樂手等等,可以習慣這樣的工作方式。
Q:獨立樂團常常預算很有限,時間也算一種預算。想問阿許拍攝多久、剪接多久?
許:因為我常常跟歌手那群音樂人玩在一起,平常就會拍很多他們的生活,所以也不知道確切拍了多久。剪接大概一個月吧,到後期因為我跟歌手已經培養出默契,所以我們會一起聽影像的節奏。
FINT:這樣的形式也不錯。跟團隊感情很要好的話比較沒那麼多壓力,像我有時候會被唱片公司要求下週馬上就要交件。
FINT:未來有機會會想跟外國音樂人合作嗎?
林:有機會當然好。如果是為了喜歡的音樂,工作會更有動力。
Q:除了MV有沒有其他類型滿意的作品?
阿許:我其實是最近才開始拍MV。我以前拍過一些地下獨立電影,也是因為這些作品,後來才有樂團來找我拍MV。
劉:我因為讀的科系所以拍過一些短片,後來因為美秀集團是我的大學同學,想說那就一起來拍個什麼吧,才開始拍攝MV。
Q:想請問林宏叡導演,MV裡的豬是有什麼寓意嗎?
林:其實豬面具/頭套是樂團他們一直以來的形象。而在MV中間那隻被殺的豬,我覺得是象徵在貪婪追求紅寶石的過程中遇到的其中一個阻礙:肥滋滋的有錢人。
H:我們可以看到德國導演的簡約風跟三位台灣導演的MV風格差異頗大。如果各位是評審,會怎麼決定誰得獎呢?
FINT:這個問題很邪惡。我覺得每部MV都有各的各的強處跟存在意義。
H:我問這個問題的意義是希望大家不要太相信獎項。我們的品味很容易被獎項影響,但是我們應該忠於自己聽到的、看到的。
Q:近來的MV好像有越來越多符號的使用,例如藍領等等。請問導演如何看這個現象?
劉:我覺得是剛好,可能舊的題材、符號用完了,現在就拓展新的領域。
FINT:我同意劉立導演的說法。另外,雖然形象跟符號用久了可能流於陳腔濫調,但也可能被賦予新的意義跟變化。
Q:阿許怎麼判斷什麼段落配什麼素材?什麼時候知道MV完成了?
許:因為我跟樂團真的很熟所以自由度很高,基本上都是憑我的品味跟喜好決定怎麼搭配。結束的話,就是當所有音樂都填滿了影像、沒有空白之後。
Q:獨立樂團的音樂常常是想表達一種意象或意義,MV導演會如何呈現它們?你會融入自己的想法嗎?
林:音樂就是主角。我會退後一點,聽音樂想表達什麼。
劉:我會想拍自己的故事在裡面,但樂團有時候會不同意。
許:我完全就只是拍自己想拍的,然後很幸運的遇到一個可以接受的合作對象。
FINT:我也蠻自私的,一開始會想盡量配合對方,但我發現自己不開心。後來就完全是做自己想做的,甚至有時候我會把作品放上自己的名字,只因為我討厭原本的曲名。音樂變成我的作品的背景。所以我很佩服林導演可以做出一個跟音樂配合同時又有自己故事的MV。